搀着母亲的手

夜间，我披着睡袄来到母亲的卧室。母亲静静地躺着，我不由自主靠近些听听她的呼吸，并把她的被子往里面塞塞。母亲醒了，模糊的双眼看不清我是谁，但她知道一定是我。她问：“现在几点了？”我说：“我没看。”我问母亲：“要不要小便？”母亲没有听见，我又问，母亲说：“不用。”我再问母亲：“渴不渴？”母亲说：“不渴。”母亲长长叹了口气说：“你这是睡什么觉啊！赶快回去睡吧！”我站了一会儿，才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，看了一下手机——2点25分。后来，我再也睡不着了……我知道母亲为何叹气。她常常认为活着给儿女带来了负累，她认为自己是个累赘，说自己不拿钱，还要吃好的、穿好的，要人伺候。每个冬天，对于老年人来说都是难过的，穿衣服就是一件很累的事。年前，母亲一直感到身体不适。年初三，母亲因前胸后背都感到剧烈疼痛住进了医院，经核磁共振检查后，确诊为压缩性骨折，当今医学真是发达，母亲做了一个手术（打了骨水泥针）。术后的确很有效果，在哥哥姐姐精心护理下，母亲恢复很快，如今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。在这个世界上，母亲即将陪我过第52个生日。而我，又伴着母亲闯过一年，母亲整整90岁了。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幸运又幸福的人。儿时，一直担心辛劳多病的母亲会早早地离我而去。没想到母亲就这样艰难地支撑着，伴着我度过童年、少年，并且看着我结婚、生子，还帮着我带孩子。如今，我的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。想起之前，一家三口一起观看了电影《你好！李焕英》。这是笑声伴着开头、泪水伴着结尾的一部片子。电影主角的想法和做法令人感同身受。我在去年的生日那天写过一篇《母亲！您还记得吗？》。文章里有这么一段：“母亲！您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养大，如今我只能看着您一天天老去。如果时空可以穿越，女儿真想带您重新年轻一回，没有病痛，没有劳累，做您想吃的饭菜，唱您爱听的歌，让您穿上华丽的盛装，带您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！”这的确是我对一辈子含辛茹苦的母亲最想做的一件事。我读过作家席慕蓉的散文《生日贺卡》，深有感触。她说：“母亲是伞、是豆荚，我们都是伞下的孩子，是豆荚里的豆子。”是啊！如今，在母亲的呵护下我们已经长大成人，而母亲这把伞旧了，豆荚老了，风烛残年，更需要我们用心呵护。真的希望还能继续搀着母亲的手，一同在最美的时光里散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