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晨曦初临华山石壁，九千级石阶上，华山挑夫的脚步从容稳健地缀着。
挑夫的脚步踏着紧慢有致的节奏，独抒智慧的生活与灵性。华山石阶九千四百二十六级，有经验的挑夫熟稔了这山的皱纹，灵活掌握着上下山的节奏。在中气有力的节奏下，是挑夫们踏实认真、力求至善的匠者心魄。传闻华山挑夫一杯水，上山下山不洒水，这需要对节奏的何等掌控力！挑夫们在华山上行走了五千年，稳健平缓的节奏早已融入了血肉，成为世代承袭的执念。
“不出山了，这样的节奏，惯了，乱了会慌的。”偶有挑夫被拦下访询，回应的总是一口满足自适的白牙和继续前行的节奏声。华山挑夫大多是父子相承，世辈与山间松柏为邻，遵循着与华山石刻一般古老的节奏，不夹杂一点俗世的音符。很多人不解他们的执着与从容，就像不解鄂伦春人的信仰、不解藏民的虔诚。华山挑夫按着自然的节奏在崖间繁衍生息，与世人脱离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独写成华山峰顶上的一首绝唱。
曾疑惑挑夫的节奏为何如此独立于管弦，在山间独成一曲人与自然的协响。王船山一语解道“夫挑山者，以俗身传古风”，实为中肯。挑夫们将生命充盈于苍茫华山之中，饱吸山川之气，正是古人一直追求的天人合一。
举目，看着山路上斜行的黑点，想起了阿城笔下的骑手，这样的自如节奏在世间能听闻几次？又岂限于世外之境？
华山石阶上，挑夫的节奏依旧，向着山间而去。
（作者为南师大泰州学院人文传媒学院学生）
